墨菲眯起眼睛：“你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茉蒂叹了口气：“你身上的那位可能对这个不太敏感，不然她应该会直接告诉你。这份报告的内容是【真实】的……这一点恐怕连把报告交给你的凡人都不太清楚，只有位格足够高的存在，才能辨析出这个。或许你的想法是对的，这份报告的确是莱茵授意他们转交给你的，但同样的，这份报告并不是在敷衍你。
“他知道我和你在一起，所以也能通过我来证明，这份报告上的内容全部属实。”
墨菲抬眼看着茉蒂：“你没和他一起耍我？”
“啊这……”茉蒂眨了眨眼睛，大义凛然道，“若我说的有半句假话，那以后刷素材永远零掉落，抽卡全保底！”
“噫……真是恶毒的诅咒，姑且先信你一次。”虽然并不怎么玩游戏，但是墨菲也知道这个毒誓对于游戏玩家而言是多么严重。而对于茉蒂这种和伟大存在有牵扯的神性个体，基本上也是言出法随的，所以这种毒誓相当惯用，“所以，这份报告的意思就是，那家伙和他的后辈小打小闹，然后因此连累了我的全部部下吗？”
“额……我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。”茉蒂隐约察觉到了问题所在。
墨菲如此执着的想要知道五年前的真相，一方面自然是想要找到莱茵，调查和莱茵相关的东西，毕竟莉莉丝一直都有些语焉不详。另一方面，她也要知道那个幕后黑手到底是谁，虽然对方很显然已经被莱茵处理了，但是她至少要有知情权，毕竟那好歹也是她的仇人。
结果呢？真相是莱茵的迷弟为了给莱茵打call，然后把联邦整的乱七八糟，让国安部差点覆灭，还差点让她去世两次？最后莱茵甚至还认可了对方？
虽然粉丝打着“为了爱豆”的旗号搞事，这件事本身爱豆也算是受害者。但是事情发生之后，爱豆不约束管理粉丝反而认可并且隐隐有支持的意思，这就有大问题了。
看着墨菲那愈发漆黑的脸，茉蒂小心翼翼的说道：“那个……我觉得这事里应该有某种隐情。我所认识的莱茵，从未认可过任何人，包括伟大存在，他都持有类似蔑视的态度。那个凡人既然能够得到她的认可，应该有某种过人之处。”
“过人之处？”墨菲脸色阴沉道，“你是说他诱拐了上百无辜之人，还是算计了整个国安部，又或者是差点让我死两次？”
“某种程度上，是的。”
“什么？”墨菲眯起眼睛，灼热的空气在她身边动荡。
“你或许忽略了一个问题，他是个普通人类，并非超凡者。”茉蒂在墨菲面前坐下，“既然这份报告是【真实】的，那么说他不是超凡者，就不是超凡者。没有超凡力量，紧靠着知识触摸超凡的边缘，用数十年的努力去抹平这份差距。而他的谋划面对的不乏超凡的存在，只要一步踏错，就会永坠深渊。他就这样在刀尖上跳舞，最终毕其功于一役……报告上说他死了，死于主持仪式的代价。
“墨菲你不信神，或许不知道信仰体系的情况。我知道你是巡梦者，但是那位造物主太过于特殊，不能一概而论。那位神父是个普通人，意味着他并非安吉拉的信徒，而非信徒主持降神术的代价，他不可能只是死亡，理应更加惨烈。或许他的灵魂会被圣火永远灼烧下去，这是对于意图窃取神力的异端的惩罚。
“那位叫皮斯克的神父，绝对完成了阿尔维德历史上为数不多的壮举。尽管他的手段和过程残酷且肮脏，但是这足以称为事实。这份功绩足够在阿尔维德的历史上留下重要的一笔，甚至连诸神都不得不为之叹服。至少，若是换位思考的话，我做不到。
“甚至可以说，整个阿尔维德历史上，能够超越这份功绩的人，绝对不会超过三个。”
顿了顿，茉蒂继续说道：“当然，这只是以客观视角去评论这个神父。若是以受害者的视角……”
“你的意思是，那家伙以客观视角对这个神父高度赞赏，甚至认可了这个神父的‘功绩’？”墨菲眯起眼睛，怒火并未消退半分。
“墨菲，其实……”茉蒂犹豫了一下，她知道自己被莱茵利用了。这份报告本就是莱茵写的，的确是【真实】的。但也仅仅是真实的，客观的报告罢了。其中并不能推测出莱茵在这件事中的主观想法，但从结果来看，墨菲的表现其实已经算是涵养好的。想来莱茵应该知道墨菲对他会有一些感情，而他现在打算做的，就是彻底把这份感情斩断，哪怕是和墨菲反目成仇。
茉蒂看穿了莱茵的谋划，但是她不知道，自己的这份“看穿”是否又是莱茵的另一个谋划。阴谋链一旦开始套娃，就没完没了了。但是莱茵的谋略绝对是相当恐怖的级别，虽然接触的时间并不算长，但茉蒂对莱茵的了解程度并不低，虽然也不高就是了。
想了想，既然无论自己怎么做都可能在莱茵的谋划之中，那反倒不如抛开所有顾忌。
于是，她继续说道：“墨菲，其实……莱茵会欣赏那个神父，因为他自己也是同类。而那个神父，或许是他漫长人生中，为数不多甚至唯一的同行者。他太孤独了，他所走的那条道，是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。所以在看到有这样一个追逐着他脚步的【后辈】，他的心情应该……
“而那个神父的最终目的……墨菲，你应该也知道。莱茵那个不能言说的姓氏，那是被世界所否定的证明，那是诸神留下的惩罚。换句话说，他的存在是不被世界承认的。并不是世界不承认他，而是一种很复杂的机制……我知道你对这个不感兴趣，但就结果上来讲，如果莱茵能够完成一次【没有伟大存在干涉的、被世人见证的弑神】。那么世界就会承认其存在，让他不需要像现在这样被世界遗忘、否定。
“你不会理解那种感受的，当然我也不理解。或许比你当初被深渊吞噬的感觉还要难受吧，但尽管如此，莱茵并没有那么做，他仍旧是世界的禁忌。
“墨菲，莱茵他太过于特殊。我们不能奢求用常规的价值观去衡量他的行为，我不希望你去仇恨他，甚至不希望你对他抱有任何情感。因为那样最终受伤的，只会是你自己。
“其实他说的很对，对于大多数人来说，没有莱茵的未来才是美好的未来。”
房间里安静了下来，只有香烟上的火星在不断闪烁着。
茉蒂叹了口气，尽管只有五年，但她很清楚莱茵这个玩意到底具备多么致命的吸引力，尤其是对于墨菲这种同样身负秘密的人来说，那就像是一个黑洞一般，吸引着人去探寻。而在探寻过程中，注定要与之产生各种牵扯和纠缠，之后……就再也无法脱身。
也正因此，五年之中茉蒂一直与莱茵保持一定的距离。当然并不是物理层面的距离，而是一直都在避免去对那个少年产生兴趣。她做的很好，再加上她背后有伟大存在站台，所以目前的情况还算不错。
但是显然，墨菲并没有这种认知和觉悟，满打满算两人相处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一周，却已经深陷泥潭无法自拔。哪怕她说的足够清楚了，但她也清楚，墨菲并不是会轻易放弃的类型。或许他们之间的确会有一个了结，但绝不是这样靠嘴皮子说说。
凡人大多都是如此，旁人的经验和苦口婆心的劝慰都是没有用的，知道自己亲自撞上了南墙，撞的头破血流，感受到了痛苦，才能吸取教训。
只是希望，这份学费不要太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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墨菲和茉蒂现在的住处，是由玛莉亚提供的一处海瑟薇家族房产，位于城郊的一栋小别墅……顺便附带周围的草场、花园、人工湖等配置，是让茉蒂这种工薪阶级怒斥万恶的资本主义的那种型号。而因为种种原因，玛莉亚现在也住在这里。
倒不如说，这栋别墅原本就是她用来度假休闲的一个选项，所以她在这里有一个房间，而这里也不缺其他房间。
而现在，她们在为18号的晚宴做准备。作为下一任女公爵，玛莉亚自然在客人的名单上，墨菲则刚刚从亚瑟那里拿到邀请函。而像玛莉亚这样的贵客，其实都是可以携带伴侣赴宴的，当然这也是一种社交，所以其实多带一个茉蒂也没有任何问题，就算有问题，想要多弄一张邀请函对于海瑟薇家族来说也不难。
维多利亚女王的生日晚宴，这可是这个国家上层的头等大事，所以玛莉亚早就准备好了，包括礼服和贺礼。但是对于墨菲和茉蒂来说，她们可没有那种东西。虽然墨菲在十一年前也是从贵族出身的，但是十一年的异乡生活早就让她抛弃了那些东西，毕竟在那个自由的国家还没有这么讲究……或者说在英格威尔人看来，联邦人再怎么穿正装都有种沐猴而冠的意味，而且墨菲也基本上不参加那种宴会，不得不去的时候也是穿的工作用的那一身，身为调查员她那样穿其实也没啥。
但是这一次就不一样了，墨菲也知道即便她是作为个人被邀请的，但是其他人眼中看到的只有海瑟薇家族，所以她总不能让海瑟薇家族丢脸……十一年前的那一次已经够了。
海瑟薇家族从来都是很讲究的，即便是时间紧迫的宴会，礼服也不是去店里挑，而是会有专门的设计师来量身定做，然后加班加点赶制出来。所以在良好了数据之后，设计师们开始对两位海瑟薇家族的贵客的礼服进行了讨论。
茉蒂这边比较简单，她有着一种特殊的气质，容错值很高，或者说她这个人比较百搭，无论穿怎样的款式都没有任何问题。再加上她本身的定位是女伴，而不是受邀者，所以她穿的没必要太好看，到时候喧宾夺主就不好了。所以她的礼服很快就设计好了，茉蒂也乐得轻松，对她来说穿什么其实无所谓。
难的是墨菲这边，按理来说这个团队是玛莉亚的御用团队，而玛莉亚和墨菲毕竟是亲生姐妹，两人的相似度比较高，虽然尺寸上略有差别，但应该没啥太大的问题，甚至设计一款双子姐妹装都可以。
然而最大的问题来了，不搭。
没有任何感觉可以形容，墨菲的颜值很高，而且设计师用一些特殊的软件进行模拟后，呈现出来的效果也的确很好看，甚至不输给精心设计之后的玛莉亚。但是就是给人一种不小的违和感，别说是这种眼睛十分毒辣的专业设计师，就是普通人看上去也会感觉怪怪的。
而这种巨大的违和感，让整个团队们讨论了半天也没找到原因。
墨菲倒是没什么在意的地方，但是玛莉亚就有点恼火了。她养这么一群人可不是为了关键时刻掉链子的，墨菲的确和她有点差别，毕竟不是同卵双胞胎，甚至年龄差了八岁，但是这群人设计出来的都是些什么玩意，这么不搭调属实让她想要换一批人。
就在设计团队一筹莫展的时候，茉蒂从厨房调了一壶热饮出来，还顺便拿了一叠杯子，给屋子里所有人都递了一杯。那些设计师们简直受宠若惊，虽然他们的薪资不低，但是实际上在这些贵族眼中跟仆人差不了多少，可从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。
而且别说这热饮还真他妈好喝。
然后茉蒂就看了看他们画的草图，然后似乎意味深长的说了句：“你们非要局限在女装上面吗？其实墨菲平时都不怎么穿裙子的……毕竟对于传奇调查员来说还是裤子方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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